【圍城.兩年】入理大後離港 至親去世不敢奔喪:我好驚畀人拉

//17 日下午,理大外已起了零星衝突,A 子(化名)感覺那裡「會成為重要的抗爭場合」,和家人飲完茶,就相約了三個朋友一起進入理大。

A 子原本以為,這次就如前幾日一樣,入夜就可以離開。

「從來冇諗過警察要拉你,竟然係將成千幾人困左喺 Poly 入面。」A 子難掩震驚。那時她還心存僥倖想,警方會否圍封一晚就解封,又或外面的示威者可以反攻進來。

當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。那刻,A 子死心了。她與隊友商量後,決定坐救護車離開,也預計了會被捕。

上救護車前,A 子被警員登記了個人資料,也拍了照。那時她以為,醫院會有大批警察等着拘捕他們,同車有個中了水炮、手腳染成藍色的男生,也害怕得嚷着要跳車。但到達醫院那刻,眼前卻一個警察都沒有,醫護只是說:「你走得啦。」

做好被捕心理準備的 A 子很震驚,翌日帶點緊張地到機場。沒有人留難、沒有人拘捕,她上了原定 20 日離港的飛機。

「死過返生囉好似⋯⋯」坐在去外地的飛機,A 子有點難以置信:「Poly 入面最壞打算係會死㗎嘛,而家竟然坐到飛機,去返第二度之後係高床軟枕,係兩個世界。」回到外地工作,她生活如常,也不覺受理大一事影響,只是擔心登記資料後或會被秋後算帳,在朋友建議下報名翌年去外國讀書暫避。

直到今年中,她的至親去世,原本答應家人「過兩日」就回港奔喪的她,去到買機票揀位時,才發現自己原來「好驚畀人拉」,根本買不到機票。那晚,她驚恐到打電話叫朋友來陪她,「我先發現 Poly 呢件事對我嘅影響原來好大,你會有種無日無之嘅恐懼,覺得係咪返咗去有一日會畀人敲門,然後就有人嚟拉我。」

A 子形容,自己是「半個」流亡者:「我唔似真正嘅流亡者咁慘咁危險,但又唔係普通人咁安全。就好似『薛丁格的貓』咁樣,你一日唔打開個盒都唔知隻貓死未,一日唔返去都唔知會唔會畀人拉。」

不過,與其說那是一種對自己行為堅定的無悔,不如說是一種事已至此,「冇計」的心態。「好多人事後對 Poly 呢件事 comment 係打陣地戰冇得打、覺得啲學生蠢咗,但我自己都唔會咁諗。」A 子淡然說,「咁當下就係咁發生咗,冇計。」她只是覺得參與不多的自己有點「唔好彩」,也對「發生少少事都想着草」有點愧疚:「好似對唔住啲真正身土不二嘅人。」//

📌 訪問全文:《獨立媒體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