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消失的聲音・蘋果日報｜念黎智英先生被抄家一周年 （練乙錚）】

不準確記得是哪一年了，大約是佔中運動前後罷，與我素未謀面的黎智英先生請我到他家吃飯，邀我替壹傳媒供稿，我給了他一張期票。我那時還在另一份大報寫作，不過那邊換了總編輯之後，似乎要走一條不同於之前、哪怕是與其舊東主時代相比也已經變味的路綫；中層編輯開始擅自篡改我的關鍵文字，大概是想我自覺沒趣自動停筆，不幸我生性遲鈍無覺，以致最後要勞駕主方親自請走我，結果卻讓大家睜大眼留意：咦，原來...。

所以，那次我給黎先生的期票是，在那邊「做好做滿」，我再過來吧。於是，在那個「原來」之後，我轉到《壹週刊》寫專欄，每次兩千多字，試圖説服讀者接受我的超長氣。壹仔結束之後，集團安排我到《蘋果》寫不定期的評論，字數隨意，我有時間、編輯能將就就好，讓我高度自治，以至到了大環境政治動盪的後期，沒隔幾天就刊登一篇我五、六千字的整版文章。和壹仔高層「簽訂」的合約從頭到尾是在15秒之内口頭上完成的，之後黎先生再請我到他家吃飯講條件。那是我第二次和他面議，大家自在得多了，也是用了15秒。「甚麽都可以寫，但我們的立場是不提倡、不支持港獨」，他説。我答道：「這個我很清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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